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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4/4)

马车到了城外的歇马岭,就见一名少女正静静地站在阳关桥上。她穿了一身雪白的大裘,苏青色的小马靴,眉目如画,想是在冷风中站得久了,脸颊红彤彤的,少了几分平日里的苛刻和冷厉,多了一丝难得的温婉。看到马车过来,她笑着上前一步,马儿乖巧地跟在后面,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车夫也是一个不大的少年人,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见了她似乎有些吃惊,回头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话。一只瘦削的手伸出来,微微挑起马车的帘子,露出男子好看的眼睛,和一双牢牢皱起来的眉毛。

“你怎么来了?”赵嵩的声音已不复当年的清朗和阳光,变得略显低沉,这么多年来,一直像是一潭逝世水,不起丝毫波涛。

可是那也没什么,毕竟她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安静,温和,对万事都毫无兴趣。于是他渐渐从大夏的政治舞台上退了下来,从一个风光无穷的皇家嫡子,变得如本日这样连被发配远行都无一人相送的窘迫落寞。

也许除了她,这全部皇城之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了吧。

小八静静一笑,嘴角仍然惯性地带着几分讽刺。她上前一步,很是自然地将马缰交给车上的少年,说道:“阿江,往把马套上。”

赵嵩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你干什么?”

小八对着他扬眉一笑,眼神清凌凌的,很是自然地说:“我自然是要随你往的。”

赵嵩仍然皱着眉,脸色有些阴森,少意见带上了一丝不耐,“无心,别胡闹。”

小八如今名唤无心,无心无心,也就是没有心的。

她这一生,有无数个不一样的名字。小时候在荆家的日子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印象中的亲人只不过汁湘、临惜几个。由于她年纪小,又不是荆家正室夫人的孩子,甚至被同样年纪小小的哥哥姐姐们忘记了名字,只能按照逝世里逃生后的年纪排序,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被称为小七、小八、小九,像是牲口一样,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甚至还不如一匹血统纯粹的战马。

后来,她被诸葛玥所救,与他一同在卧龙先生门下生活近七年。那几年中,她也有一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是诸葛玥为了戒备四周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另起的,目标,也无非为了掩护那个住在盛金宫盛金宫之中的姐姐。

听闻诸葛玥逝世讯的那一刻,她竟然哭了,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所做的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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