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长行】（1/2）
前路漆黑一片，所见只有眼前方寸之地和头顶不停飘下的鹅毛大雪。既然看不清，那也就不必往看了，路就在脚下，只要不偏离，一直走下往，总会到目标地。
新降下的蓬松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真正的一步一个脚印，每步踏出，连脚踝都完整没在雪中，其印记不可谓不深。然而身后的雪撬板滑过，便将印记抹过了大半，再被风雪一吹一埋，很快就不复存在了。这大概就是日渐浮华的世风对脚踏实地者最大的嘲讽吧。
又或者有人会说，在雪地上走出脚印，从根本上就是毛病的，应当在石头上留下印迹，那样才是不朽。然而石头会怎么想呢，大概会感到，这些褪了毛的猴子真是烦呐，总在我身上刻来印往，还是睡一觉吧，眼不见心不烦。石头这一睡，亿万年就过往了，世界上已经不再有褪毛猴子的半点痕迹。
想到有趣之处，莫凡不禁笑出声来。
林若熙问道：“你笑什么？”
莫凡说：“我在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将适才心中所想与她讲了讲。
林若熙说：“倘若人类灭尽了，你会感到可笑？”
莫凡说：“倘若人类灭尽了，这对于人类来说当然是哀剧，但对这个星球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林若熙嗯了一声，不说话了。莫凡也不再多说，固然戴着口罩，但在风雪中说话，总是会让气味有些不畅，从而耗费更多的体力。前方的路还不知有多远，多存留一丝气力也是好的。
又走了一段路，风不觉间大了起来，吹得人眼迷离，越发看不清前路。林若熙拂往落在莫凡头上的雪，将羽绒服上的帽子张开，把两人的头都罩了进往。这帽子足够大，倒也戴得下，只是却也大得有限，两人的脸颊不免贴在了一起，却也让人感到热和了很多。
莫凡听着耳畔林若熙的呼吸，心中忽然生出些异样的感到。倘若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会是怎样的呢？
走了不知多久，两人再没有交谈过。就在莫凡有些猜忌林若熙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听到她说：“你累了吧？休息一会吧。”
莫凡估摸着已经走了有近五公里的样子，身材也确实到了一个极限，便说：“好。”四下里看一看，似乎仍在旷野中，勿忙间也无法往找避风之处，便向回走几步，把林若熙放下来，将雪撬板上的箱子解下来让她坐着，再把那铁板立起插在雪中上风处，多少能拦阻一下来风。
他拿出两块巧克力，给了林若熙一块，说：“吃点这个，补充点热量。”林若熙接过拿在手里，一时却没有吃。
莫凡吃完之后，见林若熙仍然拿着不动，就说：“可能还有十几公里路呢，照我们这个速度，怕是还要走四个小时，你不补充点能量，怎么挨得下来？”
林若熙说：“留给你吃吧。”
莫凡笑道：“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还有不少呢。”那天他和钟敏涛几人在部队所在的镇上闲逛时，买了不少零食，里面倒有不少巧克力。
林若熙说：“对不起。”
莫凡听到她说这三个字，真是十二万分的新鲜，问：“对不起什么？”
林若熙说：“假如不是我，你也不会在这里。”
莫凡说：“你有不得不连夜赶回的理由，我也有必需要和你走的道理。碰到那头在路上打瞌睡的牛，不管是你开车还是我开车，成果都不会有什么差别。我们做了应当做的事，固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成果，坦然面对也就是了，你又有什么可自责的。假如不是产生这起意外，让时间倒流回往，不还是同样的选择么？”
林若熙点了点头，剥开巧克力包装纸，拉下口罩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休息了十来分钟，莫凡说：“走吧。”
林若熙说：“你再休息一会。”
莫凡说：“再坐下往，只会越歇越想歇，到时候真就走不动了。”
于是两人再度上路，持续在风雪中前行。林若熙还是用大帽子将两人的头罩在一处。莫凡说：“你胳膊最好能把我抱紧一点，腿上最好也使点劲夹在我腰上，这样我能省点气力。”
若是换个环境，他这话实在是有些过火，但此情此景，林若熙却没有多想，由于她感到莫凡说得有道理，便照着做了。而莫凡也不单单由于这样能省些气力，重要是感到林若熙肌肉绷紧一些，有助于抵抗严冷。
走着走着，天渐渐亮了起来，但风雪依然很大，视线仍难及远。不过这已经让从雪夜中走来的两人很受鼓舞了。林若熙看了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到了九点多时，莫凡第二次停下来休息。他拿出水来想喝两口，却创造已经冻成了冰坨子，便抓了把雪放在口中解渴。十分钟后再次上路，莫凡感到依然很疲惫，这次休息似乎并没有恢复多少体力。不过想想应当已经走了十多公里路，离预定目标地不会太远了，便又有了充分的动力。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莫凡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变得无比沉重，完整是靠一股信心支撑着他抬腿落步。他在心中催眠自己，就当自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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