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十论(5/5)
循此矣。
夫芈旅君臣,亦岂重在萧,而期其后之然哉?率然而加之兵,欻然而灭其国,臣民子孙已浮动其心于淮、泗而莫之抑,所必然也。徐灭而鄢郢与淮、泗之势均,鲁灭而淮、泗之势重于鄢郢。移重于淮、泗,则委鄢郢以从淮、泗。是故丹阳不保而保寿春,枝益茂,本遂仆矣。
赵委常山以窥代,而赵终于代;吴委荆州以固建业,而吴终于建业。善委者犹待之百年,而杨广歆平陈之利,早弃故国以忘于江du。夫无心之获,乍利其腴以寄命。
其亡也,如枯木之春蘖,津液奔注于此以速绝。金人之焰,熸于汝宁,夫岂复有余种哉!
公之季年,为阳谷之盟,而唯恐不得齐矣。鲁之背齐,自宣没而行父之执国也,而不自宣公没始。宣公之季年,为断道之盟,而唯恐不去齐矣。当其欲得之,其大夫胁其爱女而不以为惭。当其欲去之,其君母一笑其使而遂不与之戴天。是岂齐惠之可以得鲁,而顷之必于失与?
鲁之唯恐不得齐,唯恐不去晋也。迨其唯恐不去齐,唯恐不得晋也。晋不竞于楚,而鲁去之也若惊,卫欲合之而卒不合。晋大获于狄,而鲁欲得之也若惊,取怨于齐而不恤。不竞于楚,非必能为鲁害也。大获于狄,未见其为鲁利也。耳目荧于炎寒,而必为之怵。
合齐而屈于齐,背齐而挫于齐,土田割,爱女辱,君臣疲于道路,洊岁受兵,频年失地,虚国以争民于锋刃,而士女殚于荆楚,无他,一应其视听之荧荧者而已。天虽有赫,无可为之莫也。有王者起,莫能必其存也,而后天下成乎大乱而不可息。二代之季,东迁之前,岂有此哉!国君荧而霸无权,外乃大侵,小民荧而君无制,臣乃大窃。天之视听邈矣,民不得而与为用矣。
自是以降,荧于仕则背公而各死其党;荧于学则背道而各专其师;荧于性而谓他人父,谓他人母,奉夷狄盗贼以为君矣。天之聪明仅留于一二君子之视听,而民无与焉。为君子者犹莫之保,则人道其丧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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