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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二(1/6)



张承业请李存贺刘守光之称帝以骄之,唐高祖骄李密之故智也。密终降而授首,守光终虏而伏诛,所谓兽之搏也必蹲其足,禽之击也必戢其翼,权谋之险术,王者所弗尚也。

存勗闻守光之自尊,欲伐之矣。然则伐之为正乎?可伐之罪在彼已极,执言申讨,师则有名矣。而徒恃其名以责人之逆,反之于己,既无天与人归之实,亦无拨乱安民之志,且于固本自彊之术未有得也,凭气而争,奚必胜之在己哉?

王者以义兴师,而四方攸服,非徒以其名也。唐高初定长安,残隋未翦,怒李密之妄而挑之,密且扼关以困己,而内受刘武周、薛举之逼,则唐高之事败矣。

李存勗孤处河东,镇定之交未固,朱温之势方张,空国以与狂騃之竖子争虚名于幽、蓟,镇定疑而河中起捣其虚,则存勗之亡必矣。

繇是言之,推尊以骄之,非义之所许;愤怒而攻之,抑为谋之不臧;使王者而处此,将如之何哉?王者正己而不求于人者也。彼枵然自大者,何足比数乎?

脃弱者必折,暴兴者必萎,冥行者必踬,天怒人怨者必见绝于天人,知之既审,视之如蝡动之虫,无待吾之争而抑无容骄之也。其来也,以非礼加我而未甚也,姑应之以礼,而告之以正可也;其以非礼加我而不可忍也,闭关以绝其使命而已。

欲犯我而我无启衅之端,欲狎我而我居是非之外,秉义以自彊,固本以待时,饬边陲之守,杜小利之争,凝静不挠,而飘风疾雨坐视其消散,或人亡之而为我驱除,或恶已穷而徐申吾天讨,则两者之失亡,而贞胜之理得矣。

天下莫敢不服,后世无得而訿矣。张承业何足以及此哉?克用父子之终以诈力穷而不能混一区宇,国祚不延,与假义挑兵者均之失也。

庄生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勇而悻怒,智而诈谖,皆流水之波也。稍静以止,而得失昭然,岂难知哉?唐高姑以一纸报李密,差贤于存勗之往贺,虽非王者之道,而犹足以兴,毫釐之差,亦相悬绝矣。



李存勗据河东与朱温争天下,亦已久矣。所任者皆搏击之雄,无有人焉赞其大计为立国之规者也。

其略用士人参帷幕者,自冯道始,沙陀之不永,四易姓而天下终裂,于此可知已。

刘守光之凶虐,触之必死,其攻易、定,犯疆晋,道谏之而系狱,然免于刀锯,逸出而西奔者,何也?

孙鹤之流,力争得失,是以灭身;道之谏之也,其辞必逊,且脂韦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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