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二(6/7)
有党也。
故蔡京误国已有明征,而靖康之初,小人犹沮抑君子以不得伸其忠悃。杞则执拗专横之性不与人相亲,而唯与人相忮;恃君之宠如山岳,而视百僚如培塿;虽引裴延龄、白志贞以与同污,而未尝以天子之爵禄市恩饵众。
故敬舆一受上知,杞旋放黜,而在廷在外,举倚敬舆以求安,无有暗护杞以沮挠敬舆者。
德宗偏听之性一移,而中外翕然。不然,宋室垂亡,而王爚、陈宜中之党犹沮文信国之谋,吾未见敬舆之得行其志,以历数德宗之失,畅言之而无所挠也。
是故天下无君,则后立之君必不固;小人有党,则君子之志必不行。非此二者,则人心不摇,廷议不乱,内靖而外不离;叛寇之起纵如乱丝,亦有绪而无难理矣。
人臣而知,则勿为李纲之诐辞,陷其主以寒天下之心;人君而知,则勿任结党之小人,塞君子以效忠之路。存亡之枢,决于毫发,盖可忽乎哉!
十四
诗云:“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懌矣,民之莫矣。”辑云者,合集事理之始终,序次应违之本末,而智愚贤不肖之情,无有偏伸,无有偏屈,详析而得其要归也。如是,则物无不以类辨,事无不以绪成,皆沁入而相感,故曰民之洽也。
懌云者,推于其心之所以然,极于其事之所必至,宛转以赴其曲,开朗以启其迷,虽锢蔽之已深,而善入其中则自悦,虽危言以相戒,而令其易改则自从。
如是,则君与臣不相抗,智与愚不相拒,意消气静,乐受以无疑,故曰民之莫也。如是者,无他道焉,辞不以意兴,意不以气激,尽其心以达人之心,诚而已矣。
故易曰:“修辞立其诚。”诚立而后辞可修,抑必辞修而后诚乃立。不然,积忠悃于咽膈,输囷猝发,浮动而不本于心,甚则反激以召祸而不莫,不然,亦悠悠听之而固不洽也。辞之为用大矣哉!
今有说于此,其为理之必然,明矣。见为是而毅然決之曰是,其所以是者未之详也,其疑于非而必是者未之辨也,则人亦挟其所是者以相抗矣;见为非而愤然斥之曰非,其所以非者未能擿也,其疑于是而固非者莫能诘也,则人亦报我以非而相折矣。
是与非立于未事之先,未有定也,观于已事之后,而非者非,是者亦难全其是也。恃气以言之,一言以断之,无体验成熟之实,而出之也厉,父不能得之于子,师不能得之于弟子,而况君臣之际乎?故修辞而足以感人之诚者,古今不易得也。非陆敬舆其能与于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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