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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宗二(2/7)

奸雄以芟夷乱人,而后国之亡也,不可复支。

汉、唐之亡,皆奸相移政,而奸雄假名义以中立,伺天下之乱,不轻动而持其后,是以其亡决矣。

田悦、李纳、李惟岳、朱滔,皆狂騃躁妄、自取诛夷者也,虽相煽以起,其能如唐何邪?又况李希烈、朱泚之狂愚已甚者乎?

希烈之镇淮宁,猎得旌节,非能如河北之久从安、史,豢养枭雄,修城缮备之已夙;梁崇义脃弱无难平者,幸而有功,固不足以予雄;淮宁处四战之地,东有曹王皋,西有哥舒曜,北有马燧、李抱真、张孝忠、李怀光、云屯之旅,希烈憯无所畏,据弹丸之地,横骾其中而称帝,拟之袁术,而又非其时也。

朱泚兵权已解,与朱滔县绝一方,旁无可恃之党,乘无主之乱兵,一旦而遽登天位,保长安片土,为燕雀之堂,以视桓玄,百不及一也。此二竖者,白画而攫市金,直不足以当奸雄之一笑。

自非李元平、源休、张光晟辈之愍不畏死,谁则从之?卢杞邪矣,而挟偏私以自怙,然未尝如郗虑、崔胤之与贼文谋也。以此言之,德宗能持以郑重,而不括民财、空扈卫,以争旦夕之功于外,此竖子者,恶足以逞哉。

大群贼之中,狡黠而知忖者,王武俊耳。擒惟岳,反朱滔,皆其筹利害之已夙而能留余地以自处者也。

天子不恃以为依,宰相不结以为党,抑有李晟、马燧,力敌势均,而怀忠正以扼之,故其技止此,而不足以逞其邪心。不然,进而倚之以立功,则桓玄平而刘裕篡,黄巢馘而朱温逆,不知武俊之所止矣。

夫戡乱之主,拯危之将相,虑患不可不密也;尤不可无镇定之量,以谨持其所不必防。

李抱真得武俊之要领而示之以诚;李晟蔑视怀光之反,而安据渭桥,不为妄动;皆能忍暴集之奔湍,坚以俟其归壑者也。有臣如此,贼不足平矣。德宗之召乱也,视希烈之恶已重,而捐社稷之卫为孤注以与争也。

田悦、李纳、武俊皆降,而希烈称帝,奄奄日就于毙,何足以烦空国之师乎?可以知已乱之大略矣。



人而不仁,所最恶闻者忠孝之言,而孝为甚。君子率其性之诚然而与言,则必逢其怒;加之以欷歔垂涕行道酸心之语,而怒愈不可撄矣。陈天彝之言于至不仁者之前,勿论其怒与否也,不可与言而与言,先失言矣。

颜鲁公谓卢杞曰:“先中丞传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其面血,公忍不相容乎?”近世高邑赵冢宰以魏广微叔事逆奄,而欢曰:“昆溟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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