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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下(1/5)



语曰:“明吾贵五穀和贱珠玉”五穀之所以书者,不可不务白也,迷其所以贵,而挟之以为贵,则违天殃人而祸必及身。所以贵者何也?待之以生也。

匹夫匹妇以之生,而天子以生天下之人,故贵;若其不以生天下之人而奚贵焉?则不可以约为藏,藏则易以腐败而不可久,不能如以玉之韫千金于一藚,数百年而灭之如新也。

故聚之则不如珠玉远矣,散之用以生天下而贵莫甚焉。博曰:“财聚则min散,财散则min聚。”谓五谷也。若夫钱布金银之聚散,犹非民之甚急者也。聚钱布金银于上者,其民贫,其国危,聚五谷于上者,其民死。

其国速亡。天之生之也。不择地则散,而敛之以聚,是违天也;人之需之也,不终日以俟,而积之以久,是殃民也;故天下之恶,至于聚谷以居利而极矣?为国计者曰:“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

此谓诸侯有百里之封,当水旱而告糴于邻国,一或不应,而民以馁死,故导民以盖藏,使各处有余以待匮也。四海一王,舟车衔尾以相济,而敛民之粟,积之窖窌,郁为麴法,化为蛾螘,使三旬九食者茹草木而咽糠秕,睨高廪大庾以馁死,非至不仁,其忍为此哉?

隋之毒民亟矣,而其殃民以取灭亡者,仅以两都六军宫官匠胥之仰给,为数十年之计,置雒口、兴雒、回雒、黎阳、永丰诸仓,敛天下之口食,贮之无用之地,于是粟穷于比屋,一遇凶年,则流亡殍死,而盗以之亟起,虽死而不恤,旋扑旋兴,不亡隋而不止。

其究也,所敛而积者,只为李密聚众、唐公得民之资,不亦愚乎?隋之富,汉、唐之盛未之逮也,逆广北出塞以骄突厥,东渡海以征高丽,离宫遍于天下,锦绮珠玉狼戾充盈,给其穷奢,尚有赢余以供李密、唐公之撝散,皆文帝周于攘聚之所积也。

粟者财之本也,粟聚则财无不聚,召奢诲淫,皆此粟为之也。贵五谷者,如是以为贵,则何如无贵之为愈哉?

天子有四海之赋,可不忧六军之匮;庶人有百亩之田,可不忧八口之饥。靳枵腹者之饔飧,夺勤耕者之生计,居贱糴贵,徒以长子弟之骄奢,召怨家之盼望,何如珠玉者,非人之所待以生,而思夺之者之鲜也。

上好之,下必甚焉,粟朽于仓,人殣于道,豪民逞,贫民毙,争夺兴,盗贼起,有国破国,有家亡家,愚惛不知,犹托之曰莫贵于五谷,悲夫!



隋之得天下也逆,而杨广之逆弥甚,李氏虽为之臣,然其先世与杨氏并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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