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折、谁与同命·灵鸟迦陵(5/12)
面那般富丽堂皇,在阴影背面,繁华近三百年的都城腐败溃烂,却无一名手握权力的王公大臣尝试挽救,所有人在半沉的船上忘情歌舞,浑不欲知死之将届——这是他俩头一次聊天的内容,当然是私下里,并无旁人预闻。
灵音本看不惯他那卖艺郎中似的姿态,屈膝阶下,以求富贵;无意间听说武登一族的惨状,这才明白“奉刀怀邑”外号之下的隐忍和背负。率直的少女迳闯驿馆,向一夜登龙的青年刀客表达歉意,他们天南地北聊了起来,聊经史聊诗词,聊惠民利生、悲天悯人;聊“武登”二字所代表的千里冻土,聊百年帝国的腐朽与重生……青年那连鸿儒也为之咋舌的学养,震慑了自视甚高的少女,同时为她打开了一扇窗,得以望见白玉京外的天宽地阔。灵音聊到天都快黑了,经不住使女频频催促,才意犹未尽地道别。
就只这么一晌,他们已是相知的朋友,灵音公主终于在白玉京里,找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一样心内有百姓,心外有良知,而非镇日醉生梦死,歌舞升平。武登庸甚至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他的,不仅仅是朋友而已。
若那渔村小伙不曾出现,或许真是这样也未可知。独孤弋据说是镇东将军独孤执明的庶生子,在代父上京之前,连个正式的名字也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独孤,在东海的一处小村里打鱼为生。那时,距武登庸入京为族人请命,倏忽又过数年,青年刀客终于穿惯了绫罗锦缎,披甲佩刀立于阶前,小心翼翼地不使末帝的“恩遇”吞灭自己和族人。
但老皇帝要弄的,不只是小小一撮武登遗民而已,他玩耍的沙盘向来是整座东洲。放眼天下,哪一处无有圣眷?“钩舌金首”之后,末帝又杀掉几名重臣,手法各异,不变的是逐渐攀升的骇人听闻,以及层级的次第提高。
正当人们猜测将祸及四征四镇时,疯帝果然叫停了依序轮至的镇西将军返京述职,改召东镇上京。独孤执明接到圣旨就病了——当然是借口——写了封文情并茂的奏折,让长子独孤弋带来京城,说自己命不久矣,若圣上不嫌犬子愚鲁,独孤一门愿为圣上戍守东疆,万世不移。这天上掉下来的庶长子独孤弋,就是被送来掉脑袋的,或者被凌迟剥皮万箭穿心,乃至于闻所未闻的新奇杀人法。独孤执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死活。若皇帝真像杀猪般剐了这小畜生,东海道立即封关毁路,起兵造反,虽是孤注一掷,总好过坐以待毙。
那独孤执明胆子虽小,却不是个脑袋灌水的,傻到让自己或世子独孤容入京犯险,一试昏君的残毒手段。这是独孤弋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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