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 一（1/2）
晨光微熹之时舒珣便起了床，她住在十八村落已经快要两个月了。
距离收到回信也已经过了月余。
她静悄悄地起来去看陶阿婆，年岁大了，觉也越来越多。舒珣没什么能做的，只能陪老人说说话，每天傍晚夕阳斜归时替阿婆倚在门框上望着从山谷峡道负重跑下来的淘梓，接过手里的药材仔细嗅一嗅分出优劣再去给阿婆煎药。或者是跟着淘梓去悬崖峭壁上呼啸而过戏耍一番。这样的时间总是少的，天雪山在山腰处摆了神乎其神的阵。不是天雪山的人擅闯也只能困死在里面，是天雪山的血脉靠近又会有人知道，少不了把守山的白翎招来，又是一通解释。
陶家阿婆的腿疾沉疴，需要经年细致照料。淘梓十七八岁的少年能心细如发又懂事孝顺令人感叹。
舒珣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不同寻常的变化，耳目依然聪灵只是总有恍惚之感。连翻山越岭这种寻常事都能把她累得气喘吁吁，如果不是她寒毒发作，那就是另有他由。
果真，三个月前在江南突如其来害了一场病并不是什么意外，倒像是有人刻意而为。舒珣只是隐约有意识，何况颜昭这样不懂医理的人呢？他只当下作小人将染了疫病的物什给舒珣用，没想到能化毒的良药也没有多少治根本的用处。
天雪山山顶的三清殿已经被今年轻薄的初雪温柔的抚摸过了，极目远视像是一朵将绽未绽的白梅，映着染着淡淡金光的彩云，波澜壮阔又让人心安。从脚心涌上五脏六腑的寒气也在提醒她，时节已然不早，天凉多加衣。
舒珣冲着金黄的阳光温柔又无奈的一笑，没有人再为她批上大氅。她并不在意，也不会矫情到触景生情。伸手扯过了阿婆给她新做的棉衣披上，脸上依旧是淡然的模样，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无关痛痒。
“阁主。”阿婆在叫她，舒珣听见，赶紧把门推开一道窄缝快速地钻进去，生怕屋里的暖气溜走。
“阿婆，怎么了。”舒珣坐在朴素干净的床榻边，一边给阿婆揉腿一边柔声询问。
阿婆慈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眼睛里的感动都快要盛不下了。
“阁主，别怪老婆子多嘴说一句。”
“阿婆您说。”舒珣轻轻地又靠近了一点让阿婆省些力气，也听得清楚。
“阁主是有什么心事吧。”
舒珣微微一怔，还是浅笑着回道，“阿婆多虑了，我没什么事。”
阿婆只是用浑浊的眼球凝视着她，用苍老缓慢的声音温柔地应下，“嗯，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是希望能替阁主分忧解难。颜昭阁主前几天曾经问过淘梓，那孩子什么也没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怕耽误了什么。”
舒珣仔细地听着，喉头发紧，沉默了半刻，才用略带沙哑是声音继续安慰阿婆，“我啊和阿昭闹了脾气跑下来，他找我也没什么大事。淘梓是个好孩子，不必要为我的事忧心。”
“诶，知道了。”
阿婆在轻柔的按摩中又睡了过去，舒珣的眼光描摹过阿婆脸上纵深的沟壑。见她呼吸平稳沉重起来，才轻轻地靠在阿婆身边，脸颊贴近粗糙干枯的手，低声喃呢，“阿婆，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舒珣静悄悄地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连同阿婆做的棉衣一并带着，留了字条匆忙离开。
十八村落十几户人家，别人不问，偏偏是淘梓家。看来还是自己不够小心，让颜昭发现了踪迹。
只是还未同淘梓辞别，再见可能就是经年之后。舒珣打量着低矮的茅草房，咬牙叹气。既然是避雨之所，晴天了就应该离开。留在原地，止步不前只会事与愿违。
舒珣将自己的装束稍作变换，换了窄袖月白长衫，又高高束起及腰长发，干净利落。宽大的腰封上绣着几株忘忧草把舒珣劲瘦的腰肢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她此番出来本就没想过要低调，既然注定是操控时局的三圣，她就要天下所有人心服口服。要让所有人看清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也没有人能与她比肩。那些下贱的人与她有一星半点的相似都不配。
舒珣一直把软玉藏在袖中，如今既然不用敛去锋芒她大大方方地挂在了腰间。
缀着红穗的软玉晶莹温润，远远望去像是从天上采撷的一小片祥云。而靠近身体的内侧用梵文精致凌厉地刻着舒珣的字。
舒珣迎着微冷的秋风，不在意被在风中翻涌的衣角，大步流星，毫无留恋地走出了十八村落的地界，也离天雪山越来越远。这一次没有贴心服侍的侍从，没有柔软舒适的马车，舒珣策马扬鞭身后的黄沙炸起了十三朵金灿灿的荒野之花。
舒珣一日千里，傍晚时已经在陇右边境。
舒珣依旧是去福悦客栈。一身高傲飒爽的白衣女子一进客栈就引来了不少侧目打量。不少江湖客瞥见了舒珣精致的容颜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最想不到的还是店老板，那个矮矬的男子已经不敢眨眼睛了。店老板前一个时辰刚刚收到他们家阁主亲自撰写的第二封手书，转眼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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